据说按照互联网颠覆内容产业的顺序,首当其冲的是音乐与影视,其次是报纸,再接下来就轮到杂志了。
为什么这么说呢?因为音乐和影视是“无需再加工”的媒体形态,也就是说,当内容生产出来后,无论通过任何形态传递到用户端,得到的体验是完全一致的,所以用户当然愿意以尽可能低廉甚至免费的价格得到它。
但是,互联网颠覆了“按碟片收钱”的模式后,好歹留下了一个副产品,那就是海量关注度,也使得影视与音乐公司得以改换模式,通过“造星”赚钱。
至于说报纸,人们看报纸的唯一目的就是快速获取信息,而报纸本身的实物投递速度远没有互联网快,它的纸质形态消亡是必然的,更要命的是,移动互联与社交网络的出现使得报社做为新闻触角的价值也弱化了,所以,报纸与报社的前景都是堪忧的。
不过这两天,贝索斯收购《华盛顿邮报》的事,倒是给报纸业者打了一针兴奋剂,但个人以为切勿高兴过早,先说说这价格,《华盛顿邮报》做为顶尖传统媒体,与动辄过百亿美金的互联网媒体相比,2.5亿美金的价格一出就成了参照系,其它报纸又该如何估值呢?
其次,贝索斯本次是纯个人身份投资,目前还看不出与Amazon有什么关系,这样的投资设置似乎也在有意规避这种关系。
但是,贝索斯的互联网基因也看不出他对“纸”有太大兴趣。那么,他的意图到底在哪里?
可以看到,互联网媒体与报纸媒体相比较,在传播的速度与渗透深度上已然完胜,但内容生产与挖掘能力一直是软肋,《华盛顿邮报》做为首报水门事件、五角大楼越战事件、棱镜门的报纸,其功底可见一斑。若能以纸媒内容功底之长补网媒之短,倒真可能产生奇效。
再看看杂志,杂志有两个主要特点,一是有一定办刊宗旨与编辑方针,也就是说以特定的风格服务于特定用户群的兴趣;二是定期性,因为它需要让话题稍微沉淀一下,以便做出深度解析与评论。
马克思有个著名的说法,杂志的优点是“它能够更广泛地研究各种事件,只谈最主要的问题。杂志可以详细地科学地研究作为整个政治运动的基础的经济关系。”这是个有些拗口的概念,但它也许正是解开互联网环境下杂志未来的一把钥匙。
其实,当我们研究互联网对阅读的影响时,也许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去做分析:
1、 从“纸阅读”到“屏阅读”:阅读本质上是一种思维习惯,互联网对阅读思维的深刻转变来自于“文字意识”,人们接触最多的文字从“以文教化”的书刊报纸转变为QQ、微博、微信和米聊,文字走下神坛而成为日常聊天吐槽的工具,文字的对面不再是那位高不可攀的作家或老师,而是我们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。
因此在屏阅读思维中,人们更乐于接受平等而人性化的文字,就好像聊天一样轻松而娓娓道来。近些年来畅销的书刊往往有效把握了“屏阅读特点”,与之相反,陈旧的文字,无论用多么先进的信息技术包装,最终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无人喝彩的境地。
2、 从“个人阅读”到“社会化阅读”:互联网,特别是移动互联网与社交网络的兴起,让阅读从个人化行为日益走向社会化行为,“话题”与“兴趣”成为阅读的核心。人们快速地通过各种手段关注话题、追逐话题、遗忘话题;人们了解自己的兴趣,并找到兴趣的归属地;人们更愿意交流与表达,而不是被动的接收。
3、 从“单媒体”到“多媒体”:很多人说起“多媒体”的第一反应就是图片、音视频等多种效果表达方式。而实际上,超链才是最实用的多媒体手段,更重要的是,超链思维已经深入人心成为我们的自然习惯。对于杂志而言,超链可以综合运用分众、延展、交叉、释义等多种阅读方式,极大提升阅读体验,实现用户的精准细分。
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发现,互联网眼里的纸质杂志更像是一个瘸腿的社区,你通过“兴趣”聚集了人群,你掀起“话题”吸引了读者,但阅读体验的落伍,及时互动与沟通的缺乏,粘不住用户也留不住读者。
那么,是不是说在这个强调“实时性”的时代,我们是不是就不需要杂志了?
显然也不是,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些东西需要深度解析、全面展示与专业评论,那杂志这种形态就会存在。杂志的定期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更像是国画所谓的“留白”,让我们有时间去认识事物的多面性,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东西,有时间去期待和发现。